| 今天我们来聊一个很颠覆认知的历史印象: 唐朝在西域只放了两万兵,就管住了偌大的地盘;而宋朝在西北堆了几十万大军,却连个西夏都搞不定。 很多人因此得出一个结论:唐军是天兵天将,宋军是软脚虾。 但事实上,这种理解是有点偏差的。不是说结论是错的,而是说这个“两万兵”的说法,本身就不太准确。 根据史料记载,盛唐时期,单是安西节度使就有兵力二万四千,北庭节度使还有二万。加起来就是四万四千人。 而且,如果算上整个西北防线(安西、北庭、陇右、河西、朔方),唐军总兵力高达二十五万多,其实并没有比宋朝少太多。 那么问题就来了,既然兵力数字没那么悬殊,为什么实际效果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? 借着这个由头,今天我们就要讨论的,正是唐宋在西北防御上的“攻守之势异也”—— 展开剩余88%如果你要问这有什么意义,那么不管是唐军还是宋军,对于如今都没有任何意义。 但是,通过两种模式的对比,我们却可以理解军事威慑、战略纵深和国家意志之间的联动关系。 这是不是就有现实意义了? “天兵降临”的威慑:你赌不起的底牌 我们先来看唐朝。为什么区区两万多安西驻军,就能震慑住广袤的西域? 核心原因在于,唐军建立了一种“天兵降临”式的威慑。这就像一个军事迷做的比喻:唐军主力好比F22,西域那两万驻军好比歼八二。 你看着歼八二,觉得好像能打一打。但问题是,你敢打吗?你打赢了歼八二,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F22。所以,你的选择,就是别动。 唐朝给西域各国的,就是这样一道选择题。 西域各国面临的问题是: 如果他们进攻这两万唐军,输了就输了,万一赢了怎么办?接下来,从河西、陇右等地开来的主力大军,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。 所以,对他们来说,好的选择反而是跟着唐军去打自己的“西域友军”。 这种底气从何而来?源于唐朝统治集团骨子里的自信和攻击性。 贞观年间打高丽,唐军围攻安市城,兵力不过三万,而高丽倾国来援的大军有十五万。 一比五的兵力差,换做宋朝将领,怕是早就准备跑路了。可唐军上下却乐疯了,觉得这是“一战定乾坤”,把敌人一锅端的好机会。 唐太宗甚至都懒得采纳偷袭敌方首都的奇谋,而是大大方方地摆开阵势: 一万五千人正面吸引,一万一千人埋伏侧击,自己亲率四千人当预备队。结果是斩首两万,俘虏三万六千多。 你看看,三万人就敢包围十几万敌军,打完还嫌没能灭国,觉得是“耻辱”。这种“凡尔赛”式的遗憾,背后是何等强大的军事自信? 所以,西域各国面对的不是孤零零的两万唐军,而是这两万人背后,一个随时准备“犁庭扫穴”的强大战争机器和一群以灭国为KPI的军事天才。 用现在的话说,大唐在西域,是打鹅乌战争的美国;兵力可能不多,但它说了算。 战略纵深:我家大门常打开,开在长安一万里外 除了军事上的威慑,唐朝还有一个宋朝梦寐以求的巨大优势——战略纵深。 这句话怎么理解?很简单:宋朝的边境,在唐朝只能算内地。 当唐朝的边境出问题,那指的是远在吉尔吉斯斯坦的某个部落有异动,离首都长安还有一万里路,朝廷完全有时间调兵遣将。 而宋朝的西北出问题,那可就意味着西夏人出了门就到延安,三天就能杀到西安吃上魏家凉皮,半个月就能兵临蜜雪冰城总部。 换了谁,都得在家门口屯上几十万重兵。这种感觉,就好像: 北京人一觉醒来,得知敌军已经打到了天通苑。 北京人一觉醒来,得知敌军已经打到了天通苑。 天津人一觉醒来,得知敌军已经攻占了小白楼。 天津人一觉醒来,得知敌军已经攻占了小白楼。 贵阳人一觉醒来,发现敌军正在花果园爬楼。 贵阳人一觉醒来,发现敌军正在花果园爬楼。 这就叫没有战略缓冲。 一旦没有缓冲,就要屯驻重兵。而重兵又带来新的问题: 补给谁来管?朝廷管,就是财政黑洞;让将领自己解决,那就是安禄山式的军阀。 天宝年间的安史之乱,其根源恰恰就是因为后突厥复辟,唐朝丢掉了蒙古高原的战略缓冲区,不得不在范阳重兵设防,结果养虎为患。 所以你看,唐朝在西域的两万驻军,身后是河西、陇右的十几万大军,再往后是广阔的关中平原。 而宋朝的几十万大军,身后就是富庶的核心经济区。一个是游刃有余的前哨,一个是贴身肉搏的盾牌,这里面心态和效能,自然不可同日而语。 制度的艺术:不只靠打,更要靠脑子 当然,如果认为唐朝只靠“能打”和“地大”,那就又错了。相比肌肉,唐朝更懂得用脑子。 首先是“以夷制夷”的艺术。 唐朝是个真正的多民族帝国,它的部队远不只有汉族人。 在西域,大量的“唐协军”和归附的部落武装,是唐军重要的力量倍增器。安西、北庭的留守军民里,就有大量汉化的少数民族。 安史之乱爆发,远在阿富汗的唐协军,说着外语,长着雅利安人的面孔,却高喊着“赴国难,讨国贼”,翻山越岭来到关中参与平叛。 其次是高明的羁縻统治。 唐朝在西域并不搞直接统治,而是承认当地部族首领的地位,给他们“都督”之类的官职,让他们自己管理自己。 朝廷驻军的核心任务,不只是充当决定胜负的“压舱石”,更是要“帮西域各国武装抗税”。 因为匈奴、突厥这些草原霸主,既要钱也要命,而大唐基本上不收税、不征兵。 所以班超带着几十人就能在西域自由行动,就是因为他代表了那些小国的共同利益。 最后是经济上的自我造血。 唐朝在西域大规模开展屯田,“庄稼连成一片,良田延伸几十里”,不但解决了驻军的吃饭问题,减轻了中央的财政负担,而且还带动了地方的经济。 大家都有饭吃,谁还愿意跟着叛乱的人胡闹呢? 你看,军事威慑、政治联合、经济融合,三个方面一起推进。那两万驻军,只是这套复杂体系中很明显的一小部分。 黑色幽默:自己养出的“大BOSS” 宋朝面对的西夏,确实是个硬骨头,人口百万,动员能力很强,是接近朝廷王朝体量的政权。 但问题是,这个大BOSS,很大程度上是宋朝自己“养”出来的。 西夏的前身定难军,在宋太宗年间就已经归降北宋,西北形势一片大好。 结果,挫宋一顿骚操作,愣是让当时只带着几十个人流亡的李继迁死灰复燃,还一步步把唐代人口稠密的灵武、武威等地给丢了,让李继迁成功建立了西夏的基业。 这简直是一出黑色幽默:自以为能省钱,结果花了更多的钱;弃地弃到最后,让敌人越来越强,自己却越来越惨。 唐太宗在渭水之盟,兵不血刃逼退二十万突厥大军,事后还觉得是奇耻大辱。 而宋真宗搞出个“澶渊之盟”,花钱买平安,居然觉得自己功高盖世,跑去泰山封禅,搞得后世皇帝羞于再去。 一个挨了打还自吹自擂,一个没掉血还觉得丢人。这种精神层面的巨大差异,或许才是两朝对外战绩天差地别的根本原因。 很多时候,那些看起来高大上的战略成败,最后都会以这么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,悄悄揭晓谜底。 古今皆然。 番外:唐朝在西北到底有多少兵力? 我们在正文中一直说唐朝在西域驻军两万多,这其实是指安西都护府直辖的“安西四镇”兵力(24000人)。 如果算上负责防御北方的北庭都护府(20000人),那么唐朝在传统西域地区的核心机动兵力是四万四千人。 但这不是全部。 这四万多人身后,是真正的“大杀器”——河西与陇右两大区。根据《旧唐书》天宝年间的记载: 河西节度使驻地在凉州(今武威),主要任务是“断隔羌胡”,总兵力七万三千人,战马一万九千四百匹。 驻地在凉州(今武威),主要任务是“断隔羌胡”,总兵力七万三千人,战马一万九千四百匹。 陇右节度使驻地在鄯州(今西宁),主要任务是“备御吐蕃”,总兵力七万五千人。 驻地在鄯州(今西宁),主要任务是“备御吐蕃”,总兵力七万五千人。 也就是说,仅仅在甘肃、青海一线,唐朝就安排了近十五万人的庞大兵力。 这些部队,尤其是河西节度使麾下以骑兵为主的部队,就是安西、北庭驻军的坚强后盾和快速反应部队。 开元年间,突骑施崛起,围攻安西。唐朝就是从河西、朔方等地调集了四万五千人入西域增援,一举将其击溃。 所以,我们再看唐朝在西域的军事安排,就会有一个更清晰的图景: 以安西、北庭的四万四千人为“前沿存在”和“快速反应”力量,以河西、陇右的近十五万大军为“战略预备队”。 这个三层纵深的防御体系,加起来总兵力近二十万。 现在你再回头看,宋朝在西北集结几十万大军,是不是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? 因为它面对的,是已经推到家门口的敌人,它不得不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。 而唐朝,则拥有着多个“篮子”。 发布于:福建省 |
